5 1 1 2 2 3 古英雄未遇時,都無大志,非止鄧禹希文學、馬武望督郵也。晉文公有妻有馬,不肯去齊。光武貧時,與李通訟逋租於嚴尤。尤奇而目之。光武歸謂李通曰:「嚴公寧目君耶」窺其意,以得嚴君一盼為榮。韓蘄王為小卒時,相士言其日後封王。韓大怒,以為侮己,奮拳毆之。都是一般見解。鄂西林相公《辛丑元日》云:「攬鏡人將老,開門草未生。」《詠懷》云:「看來四十猶如此,便到百年已可知。」皆作郎中時詩也。玩其詞,若不料此後之出將入相者。及其為七省經略,《在金中丞席上》云:「問心都是酬恩客,屈指誰為濟世才」《登甲秀樓》絕句云:「炊煙卓午散輕絲,十萬人家飯熟時。問訊何年招濟火,斜陽滿樹武鄉祠。」居然以武侯自命,皆與未得志時氣象迥異。張桐城相公則自翰林至作首相,詩皆一格。最清妙者:「柳陰春水曲,花外暮山多。」「葉底花開人不見,一雙蝴蝶已先知。」「臨水種花知有意,一枝化作兩枝看。」《扈蹕》云:「誰憐七十龍鐘叟,騎馬踏冰星滿天」《和皇上〈風箏》》云:「九霄日近增華色,四野風多仗寶繩。」押「繩」字韻,寄托遙深。 二 楊誠齋曰:「從來天分低拙之人,好談格調,而不解風趣。何也格調是空架子,有腔口易描;風趣專寫性靈,非天才不辦。」餘深愛其言。須知有性情,便有格律;格律不在性情外。《三百篇》半是勞人思婦率意言情之事;誰為之格,誰為之律而今之談格調者,能出其範圍否況皋、禹之歌,不同乎《三百篇》;《國風》之格,不同乎《雅》、《頌》:格豈有一定哉許渾云:「吟詩好似成仙骨,骨里無詩莫浪吟。」詩在骨不在格也。